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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托里尼島之旅

※之五

6月18日－－

< 遊客熙來攘往的費拉小城 遠看十分迷你>

 港灣裡遊艇來來又往往

極目遠眺 美景橫陳

平常院落 卻也詩意盎然

 大中華大飯店 無所不在

 庭院深深 深幾許

寧靜可以致遠

 俯瞰小毛驢的步道 彎延曲折

小毛驢驛站的標誌

這是預計在此地的最後一天了, 我又到費拉一趟, 將上回只巡禮了一半的山徑坡道走完。後半段清一色的金店。此地金飾別具特色, 設計上多走古典路線, 和其它地方品味不同。感覺上金飾都比較厚重, 不是纖麗輕巧的外形, 而是偏向古希臘宮廷的趣味。櫥窗的擺設不求滿天星, 什麼都上架展列, 多樣但是有設計的美感。每家店都各有其注重的品味和風格。

雖然一路不乏餐廳咖啡座, 但是臨窗的座位卻很難求。尋尋覓覓之際, 快到山頂時才找到一家咖啡店, 視野絕佳, 又難得還有靠窗的雅座。於是進去點了杯果汁和冰淇淋, 好好欣賞山下費拉市鎮的建築群落, 以及岩壁下白色的遊輪, 火山島橫陳的開闊美景。在即將離開之前, 貪婪地希望把它們全都收攬在心底。

這裡是希臘的範疇, 在煙波浩淼的愛琴海邊, 以往讀過看過遐想過的希臘古典諸神, 此刻都隨著陽光和輕風翩翩起舞, 在恍神的想像中栩栩如生。年輕時那些曾經而今早已遺忘的夢想與熱忱, 正趁著經典與傳說閃爍著的光彩, 若隱若現的浮現在海上、在蔚藍的天空裡、在空曠不沾煩念的心情裡, 讓自己重新體認到有夢最美的生命活力。

心情是須要沉澱的, 讓塵寰的躁鬱滌清一些, 讓澄明與智慧可以更容易閃現它的靈光, 讓自我心情更堅定地朝向理想的方向, 這是旅遊淨化的美好。此時一切現實的、必須的, 都遠在紛擾的距離之外, 比較上更容易找回自我對話的聲音。

今天在這個黃金景點的迤邐坡道上, 上天下地的轉個夠。因而發現了更多特別風味的店招牌、更多庭院深深的引人景致。

途中還巧遇一家「中華大飯店」, 窗邊高高掛著紅燈籠。雖然在國人自己的眼裡, 可能認為夠俗艷, 但不可否認的, 燈籠的確也是一種特色。希臘本地就經常用上「Apollon」或是「Dionysos」, 這些古典神話裡的神祇名字作為店名, 不都是出於同一個原由----別人所沒有的專利。

小毛驢是這些山階上的特殊運輸工具, 因為全是曲徑通幽的地理環境, 汽車無用武之地。我就在半山腰的小徑上兩度碰到趕驢的隊伍經過。

趕驢人騎在驢背上吆喝著, 一方面是對驢子, 一方面是對遊客。因為遊客既不熟悉驢子經過的路徑, 又東張西望地不會注意到驢隊已經近在身邊。

第一次和驢隊相遇, 帶頭的驢子差兩個驢頭就要撞到我身上。和驢子幾乎面對面的近觀, 感覺上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滿嚇人的. 不過幾次經驗之後, 只要聽到驢子配戴的鈴鐺響聲, 也就知道它們來了。

向著窗外張望, 這才發現這家餐廳下面的梯階轉角處, 就是一個騎驢供應站。陣陣驢騷味時有時無地隨風飄送上來, 方才還在奇怪為什麼會有這股怪味呢。

下面的梯階好長, 呈螺旋狀一直通到海邊。遊客可以上到山頂坐纜車直達海邊, 然後騎驢沿階而上。

至於為什麼上下如此安排？我想是由於上下坡騎乘驢子的角度不同。下行時面朝下又彎著腰, 比較坐不穩；上行時往前俯面彎腰, 騎驢的角度相對就比較安全。這是依觀察而來的結論, 自作聰明而已, 不是親身經驗。

正午時間, 驕陽正烈, 實在沒有親身體驗的興趣。其實原本還真想嘗試一下那種「騎驢把橋過」的悠閑況味。其他的遊客大約基於同樣的心理, 騎驢的人數和前幾天早上的所見, 簡直少得不成比例。

這些小毛驢外貌看起來溫馴可愛, 尤其配上彩色的鞍轡, 更顯得古錐, 猶如卡通世界的真實版。不過看它們此刻無奈地被栓立在驕陽之下, 沒法自由行動, 多少也引起我們人類的絲絲同情吧.

已是下午日正西斜的時光, 太陽已轉移到窗戶上方的遮陽帆布上了。

望著海天一色的窗外, 那份遼闊的景致, 把當下變得遙遠, 卻又把飄渺的遠古拉近, 活躍了的古典希臘諸神裡, 我仿佛看到希臘聯軍正獻上詐降的木馬, 欲換回海倫的絕世容顏；米羅的維納斯似正詫異著她雕像的斷臂之謎；奧德賽的船艦, 究竟迷航於這小島哪一方位的海域? 而智慧女神雅典娜又正在思索著什麼以考驗她自我的智慧？

古典諸神絮絮叨叨的對話中, 我正愉悅地旁聽和參預。

這一離開, 即使再來也不會是短期之內的事。很珍惜在飽攬秀色之餘, 也與希臘遠古的諸神一一道別。

雖然回到台北, 在書本的故事裡, 在畫冊的扉頁裡, 依然可以欣賞諸神的豐采和韻事。但是身在愛琴海粼粼的波光之中, 似乎特別能感受到他們那份恣意舒展的自得, 畢竟這裡才是他們之所以成為諸神的故鄉, 是西方世界一切美與力的發源地。

從年輕希臘人活潑勁健的舞蹈裡, 從膚色晒得發亮各路慕名而來的遊客裡, 都印證了希臘歷史亙古不滅的光環和吸引力。

阿波羅金光閃閃的馬車已奔馳到西方的水平線上, 月神蘊藉的月色正冉冉升起, 我在窗邊默默地朝他們揮手致意, 還有奧林匹亞山顛的諸多神祇。

珍重了, 聖托里尼！珍重了, 希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