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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拔河, 老師在旁加油.jpg  

***_____  你的「九九八十 一」又來了  _____***

 

我雖然是第四屆但不是第一批到薇閣的學生。薇閣從一九五0年初創之後育幼院部份一直到二十二屆新的私立薇閣小學屆數和以往的接續,至今已有六十幾屆的畢業生了。

 

從我和最早兩屆同學的閑聊裡知道在我入院之前薇閣育幼院曾經有差不多為時一年相當辛苦的草創時期。那時校園裡甚至還有名副其實的牛棚存在,最早來的同學在老師帶領之下,把它清掃乾淨之後就當作大通舖的宿舍。那位置就是後來木造平房的老餐廳所在地。

 

大禮堂下來的那塊小運動場原來一片雜草叢生,相當荒蕪。先來的那些學生不分男女,曾經集體花了整個暑假的時間才把它整理出來。

這種挑土鏟草的勞動工作也只有邱友義老師和大張老師能帶著打拼,那時師生之間,很有胼手胝足的共同經歷邱老師和那些早來的學生之間在感情和默契上都遠勝過對我們這些後到的「小輩」。

 

據說當時老師不但找時間安排學生集體去拔草,如果有人犯規,甚或是午睡時間沒真的好好安睡,都會被抓去勞動服務──拔草。需要整理的地方太多了,像校園最後面的升旗場,當初草深及膝,不乏以這樣近乎「抓丁」的方式整理出來。

 

這些最早到薇閣的男生曾經每人各分配到兩個榻榻米那麼大的一塊土地實習種菜像蘿蔔、落花生等,每人種的種類不同,而且會比賽看誰種得好。他們都曾經親身體驗過栽種與收獲的樂趣。有人種植過落花生實際觀察了它的生態,直到今天還津津樂道它開花結實的各個生長過程。

當時他們甚至可以把自己種的作物拿去市場售賣,那種真槍實彈的扎實生活教育和體驗,在今天來看,實在不是精彩或趣味幾個字所可包含殆盡的。

 

我到薇閣時,一切規模制度早已迅速上了軌道,和草創之初的莽莽蒼蒼不可同日而語。在邱老師的眼裡後到的這些都屬於派不上用場的蘿蔔頭。而由於和他接觸的機會不多後到的學生也無從對他產生太重的孺慕心情。

 

在那種蓽路藍縷的時期薇閣育幼院的生活重心,可能但求院童長大能自力生存,生活能力的培訓遠遠勝過教室課業內涵的傳授。而在大局底定之後教育學生的重點雖仍是德智體兼備,課程的安排無疑會漸漸偏重智育一點以致教導組的實權,看起來就凌駕於其他組別之上。

 

何況薇閣又招收了將近一半的通學生。而學生一整天和教導組的任課老師有七堂課的時間面對面,住院生還要外加二堂晚自習,接觸的機會多影響相對也就比較深遠。

 

不過即使後來,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還是要全校勞動服務的,像環境大掃除、整理校園、拔草鏟土。打掃的範圍包括寢室內外、教室、廁所,甚至老師們的宿舍也會分派同學去幫忙清理。其中印象最深的還是打掃廁所一項。

 

我們受邀去美軍顧問團的時候,偶爾會進入他們的廁所,有的同學幾乎不敢踏進去一步,以為走錯了地方。裡面不但乾乾淨淨,甚至每樣東西都光可鑒人。由於有了這個借鏡,我們知道廁所也應該打掃得清潔溜溜,馬桶應該擦洗得發亮才行。

 

這些勞動服務多數都有比賽的性質,最後老師公佈哪一組的打掃結果最好,那一天的辛勞似乎就都值得了。這些日常生活的訓練,使得從薇閣出來的學生,不論男女,在自理生活的能力上,絕大多數都能夠處理得井然有序。而這些活動的主持人,都是總務組的邱老師。

 

邱老師在薇閣的正式職位是總務組主任舉凡餐廳開伙、教職員發薪、各個部門缺這添那的全都得由邱老師來調度。他和大張老師是學校財務的兩把舵手保證薇閣名下的育幼院部門和小學部門,整體都能順利運作無誤。

 

薇閣的本質是育幼院小學原是附屬。若以薇閣整體各部門的結構而言陳德曾院長下來,掌管最多實務的就是總務組也就是邱老師,但職務內容多數對內。

 

教導組則對外的機會比較多像對外招收通學生對外參加各種校際的活動和比賽都由教導組擔當大任在當時社會獲得了不少好評也因此出盡了鋒頭。相形之下,總務組反倒像是大都市裡的地下電纜和排水系統雖然是都市運作的命脈所在卻未必讓人覺查到它的存在和功能。

 

平時家長來探視學生多少會留下一點零用錢。照院方規定,學生身邊是不可以留現金的這個規定考量的是防止小孩不懂事亂花錢或是買些不好的東西另外也是防範偷竊行為的發生。

 

那麼這些零用錢該怎麼處置呢?就得全部上繳到邱老師那裡。他有一本厚厚的帳簿詳細記載著每個學生繳給他的錢──誰給的、什麼時候給的、數目多少,以及該生如何使用,買了什麼花用的。

 

每回例假日有零用錢可花的同學就會到邱老師那裡登記想吃什麼零食或想買其他的東西邱老師都不厭其詳地一 一記錄下來。大約都是當時雜貨店裡常見到的彈珠糖、炸蠶豆、芒果乾之類的還有最熱門的白雪公主泡泡糖。

 

然後由邱老師外出統一採買。買回來之後邱老師就點名分發誰買了什麼絕對清清楚楚從沒弄混過可見他記性之好做事之條理井然。

每次我去上繳登記零用錢邱老師就會開玩笑地說「你的九九八十一又來啦?」也就是說,我的舅舅又來看我了。可見邱老師對每個學生的家庭狀況都十分了解。

 

家長們如果帶來糖果數量多的話也是要交到邱老師那裡然後在餐廳進餐時平均分配給所有的同學享用。老師會當眾宣布是哪位家長帶來的學生都得齊聲說「謝謝」。而對於究竟是哪個同學的父母送來的,我們則常常抱持著非常羨慕的心態。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父母也有能力帶些什麼來與同學們分享。

 

邱老師滿喜歡看電影和同學閑聊時經常會談到電影的故事內容也常常問同學某部電影裡講的主旨是什麼?

有一回張艾樺看了愛娃嘉娜主演的那部「妾似朝陽又照君」,邱老師聽她講述內容之後說:「你根本沒看懂電影在演什麼嘛!」接著就把電影裡的微言大意說清楚講明白。雖然講得口沫橫飛、頭頭是道,卻沒注意到張艾樺在一旁那有點尷尬的神情。我心想,原來邱老師對誰講話都不太客氣,總是直不攏冬地殺人個措手不及。

 

不過,邱老師確實是個講故事高手,像「大衛王」這個聖經電影故事經邱老師娓娓道來讓人至今印象猶深而只要聽他講過一次的故事這輩子大約都不會忘記。

 

他常常帶一大夥同學去爬山。只要是聽說「爬山」,我們都是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就出發了。但是到了山腳下真正要登上山路之前,無論哪位老師帶隊,例行都要點名以免到時候少帶一個回來那麻煩可就大了。這次點名出乎意料之外的又沒有我的名字。不過這種自動自發跟著玩的次數多了,有沒我的名字,在我來說,不過就是點名時的形式而已,對我的玩興可一點影響都沒有。

結果那天大夥從北投出發連翻了七個山頭,經過七星山,再從淡水折返,誰也沒少走一步。回到學校時已是暮色靄靄、華燈初上的時分。

 

多年後的薇閣校友會上,讓大家驚喜萬分的是──邱老師託管老師將他自己的珍藏歷屆薇閣學生的畢業照、生活照,有多少就帶了多少回來。

 

當年這些照片都曾貼上辦公室外的佈告欄,大家全看過。只是誰也沒想到要留它一張據為己有,直覺那些都是公物。

現在已有電腦網路,可以把這些老照片製成光牒,同學每人都可以擁有這份寶貴的資料,從照片裡回味往昔的童年生活。

 

從表面上看,邱老師是冷靜的,他有時甚至於讓我感覺有些冷漠。而到最後,我們才能體會出,他對薇閣的愛心、對同學的關懷,是盡在不言中的,這時候邱老師已經魂歸天國。

 

北投地區曾在1963年的葛樂禮颱風淹過大水,連老北投的菜市場都被波及。而薇閣校園裡辦公室的地理位置比較低凹,有不少資料都在那時泡了湯。這些被邱老師保留下來的照片,就更加彌足珍貴。

 

 

 

 

<站在右邊草地上,雙手插腰的男士,就是邱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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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nn60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