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閣校門.JPG  

  ***______  為什麼有「通學生」的加入 ______***

─── 通學生-1 ───

薇閣除了招收家境不好,父母不全等等戰亂時期家庭裡來的兒童之外還招考通學生。所謂的通學生,就是每天固定時間來學校上課放學即回家的學生。相對於住院生有通勤的意思。他們來薇閣上學,可是要繳交昂貴學費的。

至於為什麼會招收通學生大致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來自外界一是來自院方。新北投的環境一向十分清悠在公館路及民族路一帶有不少所謂的高級住宅多為當時外交界人士聚居。他們有機會比較國內外的教學環境認為薇閣無論在師資教學的素質上、教學環境的優雅上在當年的台北都超乎一般水準。

薇閣一向採取小班制每個年級只有一班每班只有二十五名學生左右。與當時一般國小動輒五十多六十的人數相比老師能夠照顧得更週全更細心。而且師資優越。再來學校大環境寬敞自然,花木扶疏設施上有學校的規律也有家園的溫馨這些都是吸引人的因素。況且升學率百分百,於是很自然的就和薇閣院方接觸希望能兼收他們的子弟入學。

薇閣本身也認為,這樣對住院生健全人格的養成有所幫助。雙方面一拍即合因此就有了通學生的加入。

通學生來薇閣上學所繳的學費遠比當時一般的私立學校貴得多。通學生家長的職業、收入都必須列入考量。一般而言他們的家境在當時都算得上比較富裕。所以薇閣當年不只是一所育幼院同時附設了收費昂貴的私立小學。它的全名其實是私立薇閣育幼院暨附設小學。

難得的是通學生在學校與住院生相處得毫無間隙感情非常融洽絕不至有壁壘之分。這一方面由於薇閣教師的教導有方;另方面通學生的家長在為人處世上灌輸給他們子女寬厚友愛的觀念,定然也很有影響。

有人忖測站在薇閣院方的立場會不會有某些經濟上的考量?事實上薇閣育幼院本身的財力相當豐厚薇閣在中南部有許多田地可以收租就是所謂的學田,每年稻穀收成之後還可賣出賺錢這都是董事長夫家,也就是林薇閣先生家的資助。

此外美國每年都有特定管道捐贈種種款項薇閣設有基金會,專司與美國捐款的接洽事宜。因此,薇閣的院童得天獨厚過著當時一般中等收入家庭也未必能過的美好生活。

薇閣董事長盛關頤女士是清末重臣盛宣懷的第五個女兒娘家在上海富甲一方嫁到台灣的林熊徵先生家,也是本地巨富當時有常州之盛和台灣之林美滿姻緣的美談。由於他們沒有生育後代就依林薇閣先生的遺願,將「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精神充分發揮建立了薇閣育幼院。「薇閣」,正是董事長的丈夫林熊徵先生的字院名是特別為了紀念他而取的。

董事長希望在這裡長大的孩子不至於和外界過份隔閡。招收通學生的決定,可說是她希望有一般家庭的小孩來陪伴住院生一起成長。這些來自健全家庭的通學生,可以帶給住院生一些正常的社會訊息,以後出到社會才容易適應而不至於有閉塞、孤僻或適應不良的情形。董事長盛關頤女士為薇閣院童未雨綢繆的設想,著實令人感動。身為院童的所有學生,在成長之後,才真正體會到她深切的關愛。

 

 

 ***_____________ 同學相處的潛移默化之功 _____________***

 ─── 通學生-───

薇閣小學對住院生和通學生的待遇一視同仁,課後有任何活動,通學生照樣都可以參加。尤其畢業班時的晚自習和宵夜、聖誕節的節目表演和慶祝、每學期的郊遊以及當日的午餐,都是大家共享的美好時光,從來不分彼此。

通學生則常會在假日邀約班上的住院生去他們家玩,見見他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老師平時教導的生活禮儀,以及輪流到董事長家「石頭屋」作客的點滴經驗,在這種時候都派上實際用場。住院生出外,各方面都表現得中規中矩,所以通學生的家長待我們十分親切慈愛。

和我同班的崔艾詩,家住在泉源路上,每天回家都要走一段長長的上坡路。她家那條街上的房子格局很相似,都是是一幢幢的日式小洋房,她家位於街底,擁有一個不小的庭院,這點倒是優於其他人家。

崔艾詩的家裡和別的同學家最大的差別,就是擁有一間書房。書架上的書看起來好大本好厚,似乎都是專業書籍。她說家裡惟有書房,是他們小孩不可以胡鬧的地方。

她在班上一向最能觸類旁通,反應靈敏。玩躲避球時她是閃躲高手,誰拿球都很難砸到她,能把她砸出局,也會有小小的成就感。她總是輕輕靈靈一閃身,球就從身邊飛過。傅老師說,那是因為她頭腦好,反應快。在我們去她家玩過之後,都認為平時有這樣的薰陶,這應是理所當然的事。

崔艾詩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後來知道她的父親當時是師大教育研究所的所長。我們在她家的書房裡,看到她父母年輕時戴著方帽子的照片,心中不禁暗暗興起一份敬意,也不由自主地激起一份仿而效之的嚮往。

張蓉娣家在新民路上一座網球場旁邊,沒人打球的時候顯得特別安靜,環境也顯得比較空曠。她的父親是海軍將官,常年在外。而母親不知得了什麼病,只能躺在床上,很是虛弱。

但是她媽媽很歡迎我們去她家玩,最喜歡問我們在學校裡生活的林林總總。而且只要去過她家一次,她就記得名字,讓我們感到分外親切。後來她身體好了些,還約我們去她家一道包水餃。

辛玫的父親是商人,從小就聽她說她父親標到多少貨,可以賺多少錢。又聽她說她父親的生意夥伴如何好、或如何貪等等有關的生意經。她住得離學校最近,就在硫磺河對岸那片空地上,她家的房子是比較新式的鋼筋水泥二層樓房,院子後半部就是她家的小工場。

假日有時我們會涉水過硫磺河,跑去她家玩一個下午再回來,方便快捷,就像我們跳牆去七虎球場一樣。但是她每天上學還是得繞過老北投的街道來學校,因為涉水時鞋子會濕,她媽媽要她上學就得穿著整齊。

她說當年來薇閣報名時,招生人數已滿,她爸爸央求學校再多收一個。學校說,課桌椅的數目是固定的,已經沒有再多的座位了,她爸爸就說,那他就送一副新桌椅好了。如此熱心的爭取表現,最後終於讓學校當局又多收了她這個新生。

前後屆也有同學的家長是在警界工作的,像高我一班的有張素茜,同班的有郭小圓,她和柳儀最要好。而柳儀的爸爸做什麼行業,她從來沒說過,我們也從沒問過,可能是經商吧。她家住在北投另一端的溫泉路上。她家的院子好大,有一棵好高的蓮霧樹,枝葉扶疏,每次蓮霧結實纍纍時,她就呼朋引伴地招呼我們去幫忙採擷,免得果實掉得滿地都沒人理,還真是暴殄天物。

李馥麗雖然是通學生,但父母已經不在,她是跟著她大姐一起生活的。她大姐的個性活潑外向,每次見到我們總是笑容滿面,既爽朗又開心的樣子,和李馥麗的內歛完全不同。她的姐夫是當時的大名人,因為剛剛遠渡重洋歸來,而且是自駕帆船橫渡太平洋,在台灣還是第一次的壯舉。

李馥麗在班上人緣很好,跟誰都不吵架,沒有和任何人衝突過。雖然只是小學生,卻已有小大人的架勢,比班上同學都穩重。她天生有副好歌喉,喜歡唱那首「玫瑰三願」,常常循眾要求唱給我們聽,有時在全校聚會時也會上台高歌一曲。

有一回她生病了,好久沒來上課,我們都掛念著她。我寫了封熱情洋溢的慰問信之外,還找了個星期天,和幾個同學一道去她家裡探望。她大姐留我們吃午飯,一面聽她姐夫說些他航海的趣事。感覺上我們不是去探病,而是到她家裡去玩了一趟似的開心。

一向溫柔可人的趙荷,小學畢業之後,父親因公調往澎湖,她就在澎湖上中學。常常寫信告訴我們她在當地的生活情形,讓我們對台灣地理認知的觸角,也遠伸到了那個風沙不斷的澎湖灣。

低我一班的趙孟倫,她的父親是外交官,在學期中間被派駐土耳其的首都安可拉,她們全家隨行。臨別依依,她趕著去相館沖洗快照,送我們每人一張,熱情地叮嚀不要忘了她。

至今我對她的樣貌還記得清清楚楚──濃眉大眼,膚色健康,綁著黑溜溜的兩條辮子。而自那時之後,我對土耳其人的想像,就依著她的模樣來比擬。後來證之於事實,居然真的十分近似。當時,我們的小天地裡,土耳其忽然就從遙遠的地中海邊上飛到了我們身邊,成為我們希望認識和熟悉的一個迷人國度。

高我一班的凌志蘊,也是在學期中間離開。她隨著家人移民美國。臨行前,正好學校有一個聚會,她還上台和大家說了一段話,以表惜別。

另一個高我一班的同學翟瑞靋,她的父親是北投復興崗政工幹校歷史系的教授,感覺上,復興崗的操場也好、禮堂也好,和我們薇閣就都關係密切起來。那裡幾乎每個星期天都有中外電影名片放映,只要不是月考期間,我們多半都會欣然赴會。而那裡的操場和我們的校園比起來,可真算得上遼闊,好像「輕騎兵序曲」裡的驃騎都可以在那裡馳騁。有時天熱,同學們在那裡的大操場上走得口渴了,就自動跑到翟瑞靋家喝水,似乎一點也不生份。

那裡還有符合比賽規格的游泳池,看起來好大。同學們不知怎麼認識了那裡的游泳教練,暑假的時候,不少同學還特別去那裡學游泳,包括我自己。翟瑞靋在就讀北一女高中的時候,是游泳校隊的一員,想來都得之於這個大泳池的方便訓練。

由於通學生的加入,又由於他們來自各行各業的家庭,確實擴大了住院生的生活領域。通學生的學齡正常,在學校裡成績都相當不錯,平時循規蹈矩。而且每班差不多都佔一半人數。可以說,他們的加入,對於教學的正常化,以及住院生整體身心人格的發展,的確有很大的啟發和帶動作用。

老師的教誨有時給學生的感覺會帶有強迫的意味,而不自覺地多少會有點反抗的心理,成效未必百分百。但是同學之間彼此的日常相處和觀摩,那種學習是自動自發,甚至是不知不覺的,完全收到了潛移默化的功效,十足發揮了教化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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